【周江】若是离别（十二）
全明星周末过后，江波涛本该立即赶回家陪母亲过年，却因为周泽楷而改变了计划，两个人刚刚准备抗下千斤压力在一起，哪怕多待一天也觉得万分甜蜜。
“说起来，小周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呢？”江波涛稀里糊涂地跟周泽楷大被同眠之后，早上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。
周泽楷正喝着豆浆，听见问话顿时呛着了，咳嗽个不停，转过脸去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
江波涛的脸颊鼓了鼓，知道是自己给周泽楷可乘之机，但又心疼周泽楷咳得满脸通红，也不再追问了，连忙上前帮着顺气。
两间的一举一动无比自然，仿佛并非是刚在一起的热恋情侣，而是已经阅尽千帆的老夫老妻。
这也许该归结于在轮回时江波涛与周泽楷无意识的互动，不论江波涛理智上再怎么知道该与周泽楷离得远些，感情上却不是说变就变的。
所以这两人根本没有什么新晋情侣的因害羞而出现的沉默——简直水到渠成。
吃过早饭，两人又腻腻歪歪了一会，才商量好一起出门买年货。
两个人就这么裹着围巾，带着帽子，偷偷摸摸地出门了——在上海他们总要低调点，路上还挂着周泽楷的广告牌呢。
两个人也是作，大冬天的，银装素裹美是美，但却是美丽冻人，平时宅在家里的两个标准宅男此时都感到了来自冬天的凛冽寒意，有些后悔因为想感受恋爱的甜蜜而选择走路了。
好在超市并不是很远，两人抖抖索索进了超市，相视一眼，纷纷笑了起来，江波涛一边笑一遍替周泽楷整理衣着，冰冷的地手指无意中触到周泽楷脖子，顿时让周泽楷止住了笑，紧张地握住了江波涛的手。
“这么冷？”按理说，再什么冷，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被冻成这样。
江波涛冻得失去知觉的手渐渐回温，见周泽楷担忧的神色，愣了愣才答道“我体质偏寒，老毛病了，不会有事的，别担心啦。”
说着见身边人来人往，已经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不寻常，便抽出了自己的手，掩饰般的说道“快走吧，人挺多的，早点逛完早点回去吧”，说完就走在了前面。
同性相爱，就是这样一种见不得光的感情吧。
以前站在局外人的角度，江波涛只能设身处地，而在今天，真正的感受到这种艰难时，他打心底质问自己，真的可以一直走下去吗？他是否有这样的毅力，坚持这样一份见不得光的关系。
却又在下一秒感到莫大的愧疚，他才刚刚答应了周泽楷，现在却在这里想着几乎算是后悔的话。
江波涛一时沉默了起来，或许是因为愧疚，又或者是在担忧。
周泽楷则是在感到手中的双手离去时就开始沉默，他昨天为了让江波涛同意才会说出不公开的话，但事实上让他一直藏着掖着是不可能的事，刚刚的事情却是明晃晃地将“公开”的难度摆在了他面前——几近不可能。
原本是两人久违的相处，却在一个现实到残酷的话题中，两人都感到了痛苦。
很多时候，阻止两人在一起的并不止社会传统或是其他什么，而是一个人处于这个社会的从众性。
他们这是正常的吗？
连他们自己也会问。
最后这趟超市之旅在称得上尴尬的气氛中结束，晚上，周泽楷睡到了江波涛为他准备的客房。
江波涛躺在还留有周泽楷气息的床上，不知多少次的，问自己：“我真的能够挺下压力给周泽楷最好的未来吗？”
答案是未知的，因为未来从来都是要走出来的。
江波涛忽然笑了笑，他不知道谈了恋爱的自己也会像初恋的小女生一般胡思乱想。
明明说好只顾现在的。
闭上眼睛，江波涛决定从明天开始，将要为了与周泽楷能够更长时间的在一起而努力。
可惜，命运总是会在你遇见幸福的时候拐个弯，让你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。
“也许一瞬间的错过，就是一辈子。”
在江波涛早上起床看到空荡荡的客房时，脑子里骤然响起的这句话，让他扶着门框，伫立良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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